人类生活在两个世界里。一个是由土地、空气、水和动植 物组成的自然世界，这个世界在人类出现以前几十亿年就已经 存在了，而后来人类也成为其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另一个是人 类为着自己而用双手建立起来的社会结构和物质文明的世界。 在这后一个世界里，人类用自己制造的工具和机器。自己的科 学发明以及自己的设想，来创造一个符合人类理想和意愿的环 境。
追求一个生活得较好的人类社会，这是自有人类以来就有 的愿望，而这种愿望又来自人类生活经验的本身。人类深信他 们自己能够得到幸福。他们感受到的幸福有：舒适、安全、愉 快地参加各种活动、心智的驰骋、知识的猎取、诗意的陶醉、 精神的恬静以及身体的闲适等等。他们力图在人类环境中体现 所有这一切。
但是，人类绝大多数的现实生活却并不幸福。他们经常受 到繁重劳动的折磨，遭到死亡或疾病的袭击，成为战争和饥荒 的牺牲品，遇到失去儿女的痛苦，充满了忧虑和愚昧，从愚昧 又滋生了更多的忧虑。最后，每个人面临着恐怖，而莫明其妙 地死去。总之，渴望着快乐、友情和舒适，急切地想摆脱忧虑 和痛苦，这就是人类的现实情况。
这些本能，除人类以外在其它动物中也能有所发现。飞鸟 筑巢，水獭建坝，走兽成群觅食，都是有目的地在保卫它们的 生命和“改善”它们生存的环境。人类从其动物祖先那里继承 了许多本能，是为着有效地对付自然界之所需。因为自然界有 时是有益于人类，有时却会造成灾害。原始的人脑，曾是有效 地接受感觉的器官，并能适当地指挥身体其他部分的感情和知 觉反应，例如遇火奔逃、畏避野兽的进袭、互相拥抱和求偶等等。
后来，人脑发展到一定阶段，才使人成其为人，开始脱离 人类动物祖先的原始状态。大约十万年以前，人的大脑就变得 格外地大和更加复杂了。现代人的头颅，约比通常被认为是人 类最近祖先的所谓南非类人猿要大三倍，人脑的大小及其组织 的改变，既增加了它的感觉接受能力，也增加了它进行抽象、 回忆、预见和合理地选择目标等的能力。仅就能进行抽象思维 一项而言，人脑的组织单元就远比现代最复杂的电子计算机单 元多上万倍。可是那种兼有嗅觉、味觉，视觉和触觉的计算 机，却远未发明，而只有那种能够反应人类全部感情的丰富性 和复杂性的电子计算机，才能进行抽象思维。
人脑的特殊发展，减少了人类对动物本能的依赖，但也是 人的创造能力和破坏能力的根源。人比任何飞鸟或水獭能更加 强有力地改变他觉得不适合的周围环境。而且具有在发觉他的 第一次变革失败后，立即自由思索并改用新方法重新试验的能 力。尽管人的本能反应原来可以使他在遭受严重挫折时退却， 但他仍会坚持变革而不后退。
不过，人类坚持变革的“自由”也会产生相反的作用。因 而对人类改革自然的可能性和冒险的范围，必须加以某种方式 的限制。没有任何社会单位，虽小至家庭，能在过于频繁的革 新和试验的动荡中生活。本能性的反应和欲望，必须由人为社 会的和物质的安排加以调整和完善。这首先是为了自己的生 存，然后才是为了一切其他范畴的企图，例如美观、安全和使 用便利。这些企图，人类现在能够设想到，而且在不同程度上 也能够实现。自有人类以来，在社会形式方面和技术改进方面 都曾经不断地进行过革新。由于有生命的生物圈和人类自己发 明的技术圈（原文在这里使用了环境科学中的两个新术语：biosphere和technosphere， 基本概念是“自然环境”和“人为环境”，暂译为“生物圈”和“技术圈”。 译者注）在经常互相影响着，所以人类是在热望未来和在 不稳定的状态中生活着。
今天，当我们进入了20世纪的末叶，越来越感觉到人类 在同其的两个世界的关系上，正在发生着一些根本性的，而且 可能是无法改变的事态。近200年内，特别是在突飞猛进的近 25年中，人类改造自然的力量、广度和深度，都似乎预示着 人类历史上革命新纪元的来临。这可能是人们所能设想到的最 重大的革命。人类似乎正以全球范围的规模，对未受控制的事 物加以控制，并用人造的代替天然的，用计划性代替盲目性。 人们正以史无前例的速度和深度，对大自然进行改造。
这项革命的关键是革新的规模和速度。如果我们回顾人类 百万年来的历史情况，我们可以发现人类从原始时代起，改造 自然的方式的多样性和步伐的快慢，两者是互相促进的，而且 速度在不断地加快。这并不是18世纪和19世纪的乐观主义所 称道的“进步”秩序。在整个进程中，有好事也有坏事。一些 极有价值的发明早就淘汰了其他较差的发明。但是不论其利弊 如何，就其总体来说，可以认为人类变革环境的能力是提高了。
人类的第一个发明，可能是伟大的发明，就是语言。通过 说话的方式，采用具有约定意义的发音，连结成句，就能和其 他人交换意见。人们就能够从事集体的和氏族的有组织的活 动。他们商量共同的策略，进行打猎和布置陷阱。他们开始有 咒语和仪礼，有歌谣和会讲故事。数万年以来，语言成为人类 最有用的工具。
及至近代，开始了一种新的和重大的革新，那就是利用人 力之外的能量，来促进人类的活动。在很早时期，人类学会了 使用兽力帮助自己从事劳动。自从使用火以后，人就开始试用 地球上来源丰富的、兽力之外的能量了。
人类是唯一见火不逃避的动物。他最早可能是用火把走兽 赶到旷野，进行猎取，又可能偶然在饥饿时，尝到了来不及逃 走而被火烧死的兽肉。于是，烹调就在营火中开始了。林火和 燎原野火的狂暴能量，竟被人类所驯服。火逐渐用于家庭和成 为取暖的舒适工具。
在早期人类最大的技术革新，即在定居耕种的创始中，火 也起了它的作用。那时在勉强维持生活仅有的几种经营中， “刀耕火种”是农业的主要技术。焚烧的草木灰使土地肥沃。 当土地肥力用尽时，收成开始下降，这个氏族也就迁移到森林 的另一地区。树木在休闲地区重新生长，腐烂的落叶再度使休 耕土地肥沃起来。这就是几万年以前，在地球各部分的人们， 向大自然学到的一点知识。就这样，人类使自己开始从以往百 万年依赖打猎和采集野果的生活中解放出来。事实上，当时曾 经是一个空前的发明时代。人类从其动物祖先那里继承下来的 工具，有帮助劳动用的木棍或作武器用的石头。后来，他们又 会把石头敲尖磨平，加工成为刀、斧、锄等形式，因而进入石 器时代。房屋盖起来了。由于纺织和陶器的新发明，使人类有 了衣服和盛物的器具。酿酒开始了。烹调方法更加多样化。在 寒冷季节，炉火又使住房暖和起来了。
火还使人类超越纯农业和家庭用火而进入金属时代。一开 始，在炭火中偶然发现天然金属的熔化，这可能是为人类使用 金属首次提示出的冶炼的方法。人类从此就不再敲磨石块而开 始冶炼金属。随之，石器时代进入铜器时代，然后是铁器时 代。新材料的耐用性大大地增加了它们的用途。每种器具和修 饰物的花样都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铁矛能刺透铜盾，狩猎 工具和战争武器从而取得了具有更大威力的新发展。但就在人 类使用人力之外的能量发展技术的最早期，我们就见到了异常 危险的预兆。
火帮助人们清除了丛林，肥沃了土地和冶炼了金属；火还 使家庭得到了温暖。它的使用，帮助人们不仅能维持生活，而 且还有了积累。这就为在中东、在北印度和中国，首次出现有 组织的大规模的革新准备了条件。可是在最早的西方神话中， 火被认为不是一种仁慈的礼品。它是从天神那里被普罗米修 斯（普罗米修斯（Prometheus）是古希腊神话中造福人类的神。他曾从天上盗 取火种，触怒主神，被锁在山岩，任鹰啄食。他宁受折磨，坚毅不屈。本书引用 了这段神话。--译者注）偷盗来的。这个盗火者，则被锁在山岩上，由兀鹰啄食他 的腑脏，以此惩处他的罪行。由于用火这种新的能源和技术来 改造人类的环境，在希腊神话中，人被看做同上帝一样的角 色，人是造物者、革新者，又是人类世界和人自己的改造者。 这是人类的骄做。但是，这种骄傲可能使人类过分地相信自己 的力量，以致随时都有使自己走向毁灭的危险。
人类改造自然界的规模和步伐，随着物质文明的每一发展 和提高而加大。除少数例外，早期的文明都是以河谷为基地而 发展起来的。这是由于河水可以灌溉农田（直到现在，这仍是 河谷地区的主要任务）。这些大河流域，尼罗河、幼发拉底河、 印度河和黄河，都需要有复杂的行政管理和工程技术，使之能 有效地为人类服务。官吏制度建立起来了，职业分工也更细 了。由于不可能在这样广大的范围中进行直接交谈，就需要用 书面的语言，于是文字便随之而产生（很多早期书写的文字资 料都是宫庭和庙宇收藏的记事簿）。钱币出现后，使贸易超出 了农村集市的易货范围。商业来往开辟了亚洲与中东之间的海 陆交通。环绕着宫庭和庙宇，兴起了城市。官吏、商人、手工 艺者都迁移到政权的中心地区。最重要的是，由于治水，就需 要有对土地和洪水的可靠量测，以及掌握时间和季节的正确知 识。因此，数学和天文学在迦太基人和埃及人中间产生了。随 后又出现了希腊人对宇宙规律的假想，其中包含着一定的基本 真理。
约2100年之前，当中国在汉朝统治时期及罗马帝国开始 统治地中海时期，那时的文明社会已出现各种组织机构并能运 用很多的技术工具。这样的情况使人类经历了另一个1000年。 他们有了文字和数学计算方法；他们能使用人力、水力、风力 和潮力来补充兽力；他们学会了使用各种金属；他们对于新石 器时代已掌握的小手工艺和农艺，都进行了改革；他们有了城 市和管理制度；他们也有了钱币和贸易。人类社会在后来的另 一个1000多年的时期中所主要运用的，就是这些技术遗产。 拿破仑的陆军速度并不比汉尼拔（汉尼拔（Hannibal，公元前247-183年），迦太基军队统帅，曾率十万军 队远征。原书作者于此处举例来说明1000多年来的技术进步很少。——译者注 ）的军队快；直到18世纪仍 使用木炭炼铁；水车给第一批作坊提供了动力；阿拉伯人所懂 得的数学和伽利略知道的差不多。
但是在18世纪，人类发展速度又一次开始加快。200多 年来，每项生长指标：人口、能量、食品供应、矿产消耗、人 口从农村移居城市等等，都开始增加。尽管现有的许多估计数 字仍然带有推测性，但是对于人口增长趋势、能量使用以及城 市的扩大等，这些估计数字当不会距离真实情况太远。
到了20世纪，正如下面几张图表所说明的那样，每项指 标都高入云霄般地直线上升。能量的使用、食物及原料的消耗、城市化，还有最重要的人口增长。每个项目在图表的右方 大有跃出图表框线的趋势。这里很明显。图表中表示的任何一 个指标的迅速增长，由于量的增加太大，就会带来由量变到质 变的严重后果。可是人类的整个活动并没有因此有所收敛，仍 像过去一样，在自然世界和人类历史的进程中，紧张地起锚起 航。我们是否甚至可以说，它正在积蓄能量，火箭似地从它的 发射站，向着有如火星表面那样尚未开发的区域起飞呢？
新情况的核心问题是人口增长的相互影响，大家都要使用或追求使用更多能量和更多物质，大家都倾向于集居在城市里。人口如此密集，使他们的各项活动引起的后果，如需 求和消费、交通运输和噪音以及废水与废气等，都达到了空前的程度。图1-3向我们提供了世界人口和能量等增长的情况。世界人口从新石器时代的农业可能供养的数字水平，到罗 马帝国覆灭时期、约逐渐增至4亿。经过了1000多年之后，大约在公元1600年，人口才达到第一个10亿。从那时起，人口增长开始加速，这是由于工业革命积累了动力，使工农业生 产都提高的结果，也是死亡率不断降低，特别是婴儿死亡率下降的结果。只经过了300年，到1900年，人口就达到了第二个10亿。第三个10亿只经过了50年的时间（至1950年）。到 1980年，只需要30年，我们就要很快达到第四个10亿人口的数字了。
在20世纪中，这样迅速的人口增长率，已使地球上可以 往人的地区，基本上都住了人。所有两万以上人口的城市共增 加了10亿人口。能量的消耗达到了原来的四倍，无法计算的 有限资源的消耗也相应地增加了。人们曾经做过估计，目前在 世界上最富的国务--美国，平均每个公民的汽车和家用设备 等，使用的钢材约1吨，并且每人每年产生各种各样的废物重 约1吨。仅仅这些简略的迹象己足够表明：人类及其生产技术 对自然环境和资源的冲击之大，是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
可是，这仅仅只不过是个开端。如果我们展望未来，估计 到下一个30年。世界人口就将要达到70亿。城市居民大约可 接近35亿，将要第一次超过农村人口。能量的使用将较1900 年大30倍，可能为1970年的四倍。这只是根据当前使用水平 的简单的引申推测而已。但世界人口的2/3生活在发展中国 家，他们平均每人的能量消耗只等于富裕地区市民的1/8。我 们岂能认为他们的需要不会出现惊人的扩大？下一个世纪开 始，可能有70亿人口，他们每人对于能量的使用、食物和金 属的消耗以及废物的堆弃，至少将达到当前美国水平的一半。 这难道不是可以想象得到的吗？
当我们把这种推测当成想象而抛弃之前，最好回忆一下能 量消耗公式中的一个基本因素。人类本性的一个颇为普遍的特 征就是：贪图舒适、避免繁重劳动和单调工作，着迷于私有物 品并且要求享受，爱过好日子。这种基本心理状态，从新石器 时代的人开始，经过农业定居、建立起超过部落生存水平以上 的产品积累以来，在任何富裕集团的行为方面，都可以看出来 并得到证实。毫无疑问，为了实现生活富裕的理想，人类将为 它付出极高的代价。何况问题不仅是使传统的1%的人富裕， 而是要使四分之三的人口富裕起来，并且使他们能得到的物质 不少于富人通常所要求的数量。例如，做很少的体力劳动，得 到丰富的物品和很多的娱乐机会。
现在所以能看到在一些国家中，富裕从传统的少数特权者 扩展到了大多数的公民，一部分原因是政治性的，它产生于平 等观念的出现。尽管这种平等观念已被普遍公认，可是当前的 实际情况，离开平等还相当遥远。更广泛的繁荣，在很大程度 上，将取决于生产技术的发展；而最重要的，则是取决于能量 供应的大大增长。能量是生产力的根本，它使现代社会的很多 公民，能够不可思议地扩大物质选用的范围。
勃克明斯脱·富勒曾提出过对个人享用大大增长的一种估 计法。30年前，他做过一项估算，假设当时所有的动力供应 产生于体力劳动，则每个美国人使用的动力，相当于150个奴 隶为其劳动。今天这个数字可能已增到将近400个奴隶。这些 能量所做的，就是过去奴隶曾做的劳动，如家务劳动、烧饭、 送人来往、打扇、司炉、浆洗衣物、从别处运来精细华美的服 装和装饰品、根据需要演奏各种声调的音乐以及清除周围垃圾 等等。现在干这些劳动的不再是人力，而是机器。正是这些机 器，代替了人的劳动，消耗了动力，排出了废物。这就是当前 人类环境中最迫切问题的核心——污染问题。尽管如此，人民 群众还是需要“能量奴隶”，来满足个人的富裕生活。
我们还不知道，那些享受当前这样生活标准的人们，将如 何要求更高的标准，譬如说，在未来的20年中，是否会从400 个能量奴隶推进到1000个。虽然还不知道，可是过去富豪们 的所作所为并没有暗示他们的胃口会随着蚕食鲸吞而有所减 退。我们也还不能肯定，通过公有制和中央统一规划的渠道而 建立起现代化经济的社会，如果要增加个人的舒适和消费，是 否也和市场经济社会一样将经受同样的压力。当然，社会主义 国家无疑地要在全国范围，统筹一个继续不断地增进人民生活 水平的长远目标。同样，我们尚不能绝对地肯定，地球上正在 发展中的“南部”，也将要如此强烈地追求个人富裕的目标。 可是在许多国家中，就其统治者的态度来说，看不出有完全放 弃高标准消费的倾向。
应该指出的事实是：在人口、能量和资源的消耗、城市化 和消费的要求上，以及由此引起的污染问题等，目前都在急剧 增长。这样就使掌握技术的人类，正在经历着改变地球上自然 体系的过程，而这种改变过程，却又是非常危险的，而且可能 是无法挽救的。因为地球是人类和生物唯一赖以生存的地方。 今天，只有三分之一的人类进入了技术时代，这种压力已经显 著地感觉到了。有些河流已起过火，烧毁了河上的桥梁。湖泊 及内海，如波罗的海、地中海，受到了未经处理废物的威胁， 其中许多废物可使细菌和藻类繁殖，这些微生物又消耗水中的 氧气，使其他水生物受到缺氧的威胁。化石燃料（“化石燃料”，是概括地指煤、石油及天然气等从地下开采的燃料。---译者注）的燃烧在增 加，使地球上的气候和大气遭遇无法预见的影响。大气中的灰 尘和微粒，也足以改变地球上的温度达到难以预料的地步。占 地球面积70%的海洋，不仅是包容废物的无底深渊，而且也 是雨雪霜雾、风云潮汛的永恒之源。即使这样广阔的海洋，所 遭人类污染的危害，也远比设想的大得多。流入海洋过多的毒 物、杀虫剂和化肥，排入过多的油污，淤塞了许多鱼类繁殖的 河流出口。长此以往，甚至海洋也要停止其像目前那样为人类 无偿而又可靠的服务了。
现在世界人口尚不到40亿，所有这些危机都已出现在人 类的眼前。当前至少还有一半的人口，从未提出比新石器时代 人的生活标准更高的要求。假如在不久的将来70亿人都想要 同欧洲人或日本人一样地生活，那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呢？假如他们追求同美国人一样的标准使用汽车，那就将有 35亿辆汽车的一氧化碳增加到空气中和人肺里，那又将会是 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呢？假如他们中间四分之三的人口迁移到城 市居住，并在那里追求同发达国家一样的标准使用能量和消耗 物质，那更将会产生什么样的情况呢？没有办法能使这类问题 得到答案。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解决这些矛盾呢？减少人口 吗？是的，但是减少哪里的人口呢？减少消费吗？是的，但是 减少谁的消费呢？减少城市的乐趣吗？是的，但是在哪些地方 减少呢？节约能量吗？是的，但总而言之不应节约我的能量！ 那么，请问，难道让具有宝贵的无法代替的空气、水和土壤的 有限资源的地球本身去经受日益增长而又不能改变的压力吗？
总之，人类生活的两个世界——他所继承的生物圈和他所创造的技术圈——业已失去了平衡，正处于潜在的深刻矛盾中。而人类正好生活在这种矛盾中间，这就是我们所面临的历 史的转折点。这未来的危机，较之人类任何时期所曾遇到的都更具有全球性、突然性、不可避免性和困惑不可知性，而且这种危机就在我们孩子所生活的时代将会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