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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认为，一个国家为了幸福不得不是大的；但是，即使他们是正确的，他们也没有什么是大国和什么是小 国的观念……，像其他事物、植物、动物、工具一样，国家的规模也有一个界限，当它们过大或者过小时，这些事物没有一个能保留它们的天然能力，它们 或者完全失去了他们的本性，或者被损坏了。 ——亚里士多德 |
我们已经看到，在没有抑制的情况下，正反馈回路导致指 数增长。在这个世界系统中，现在有两个正反馈回路处于优 势，引起人口和工业资本的指数增长。
在任何有限系统中，必须有抑制才能停止指数增长。这种 抑制是负反馈回路。随着增长接近于这个系统所处环境的最终 极限或负荷能力，负反馈回路变得越来越强。最后，负回路与 正回路平衡，或者处于支配地位时，增长就结束了。在这个世 界系统中，负反馈回路包括环境污染，不可再生资源的耗竭和 饥荒等一些过程。
这些负回路的行动所固有的滞后，允许人口和资本超越它 们最终可以维持的水平。超越的时期是资源的浪费，通常也降 低环境的负荷能力，加剧人口和资本的最终下降。
来自负反馈回路停止而增长的压力，在人类社会的许多部 分已经感觉到了。社会对这些压力的主要回答，已经指向负反 馈回路本身。技术上的解决办法，例如为第四章中所讨论过的 那些办法，已经计划要削弱负回路或者掩饰负回路所产生的压 力，以便能继续增长。这样一些办法在减轻由增长引起的压力 方面可能有一些短期效果。但是，在长期趋势方面，它们并 不能防止过头和随之而来的系统崩溃。
对于由增长造成的各种问题的另一种回答，是要削弱引起 增长的正反馈回路。这样一种解决办法几乎从来没有被任何现 代社会承认是合理的，而且它当然也没有有效地实行过。这样 一种解决办法包括什么政策呢？会产生什么样的世界呢？在历 史上，这种方法几乎没有先例。因此，没有可供选择的方案， 只能用模型——或者是精神模型，或者是形式上以书面模型 ——来讨论它。如果我们在模型中包含某些故意控制增长的政 策，这个世界模型会怎样行动呢？这样一种政策变化会产生 “更好的”行为方式吗？
当我们用“更好的”这样一些词，并在可供选择的模型输 出中间选择的时候，我们作为实验者是在把我们自己的价值观 和偏爱插入这种模型过程，在我们可以起决定作用的范围内， 构成这模型的每一个因果关系的价值，是这个世界的实际起作 用的价值。促使我们把计算机输出评定为“更好的”或者“更 坏的”的价值观，是做模型的个人及其听众的价值观。我们通 过拒绝过头和崩溃的模式，已经断定我们自己的价值观系统是 不合乎需要的。现在，我们在寻求“更好的”结果，我们必须 尽可能清楚地为这个系统确定我们的目的。我们在探讨一种模 型输出，它代表一切的世界系统：
1．可以维持，没有突然的和不可控制的崩溃；
2．可以满足全体人民的基本物质需要。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在这个世界模型中什么政策会带来这 样的行为。
你会回想起，引起人口增长的正反馈回路，包括出生率和 所有影响出生率的社会经济因素，被死亡率的负回路抵消了。 由出生率的正回路引起的世界人口势不可挡的增长是最近的现 象，是人类极为成功地减少全世界的死亡率的结果。起控制作 用的负反馈回路已经削弱了，允许正回路实际上不受抑制地起 作用。要恢复这种已经造成的不平衡，只有两种方式：或者是 出生率必须降低到等于新的较低的死亡率，或者是死亡率必须 重新上升。对人口增长的所有“天然的”抑制因素都按第二种 方式起作用，这种方式就是提高死亡率。希望避免这种结果的 任何社会都必须采取审慎的行动来控制正反馈回路，以减少出 生率。
在一个动态模型中，要抵消脱离控制的正反馈回路，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暂时，让我们把政治上可行的需要挂起来，而用这个模型来检验限制人口增长的物质含意，而不是社会含 意。我们只需要给这个模型再加上二个因果回路，把出生率和死亡率联系起来。换句话说，我们需要每年婴儿出生数等于当年人口中预期的死亡数，因此，正负反馈回路恰好平衡。随着 死亡率因为更好的食品和医疗上的照顾而降低，出生率同时会降低。这样一种需要在数学方面是简单的，而在社会方面是复杂的，对于我们的目的来说，是一种实验工具，而不一定在政 治上是可取的。（这种稳定人口的建议原先是由肯尼思·E·博尔丁在《20世纪的意义》（The Meaning of the 20th Century）（New York：Harper and Row，1964）中提出的。）图44表示在1975年把这种政策注入这个模型的结果。
| 通过使出生率和死亡率相等，在1975年以后，人口保持不变。除此以外，这个模型系统在这种计算机趋势中的条件，同 标准趋势（图35〕中那些条件是完全相同的。这个系统中剩下的不受限制的正反馈回路，包括工业资本，继续引起人均工业产量、食品和服务的指数增长。不可再生的资源最终耗尽，带 来工业系统的最终崩溃。 |
图44中人口增长的正反馈回路平衡是有效的，而且人口 保持不变。最初，出生率和死亡率都低。但是，仍然有一个未 经核实的支配工业资本增长的正反馈回路在这个模型中起作 用。当人口稳定时，在这个回路周围的收获增加，结果人均收 入、粮食和服务很迅速地增长。但由于不可再生的资源耗尽， 增长不久就停止。于是死亡率上升，但是总人口并不下降，因 为我们需要出生率等于死亡率（这里很清楚是不现实的）。
显然，如果我们想要一个稳定的系统，甚至让两个关键性的正反馈回路之一产生不可控制的增长也是不合乎需要的。只有稳定的人口不足以防止超越和崩溃；包含不变的资本和上升 着的人口的类似的趋势表明，只有稳定的资本也是不够的。如果我们同时使两个正反馈回路都处在控制条件下会发生什么呢？通过要求投资率等于折旧率，我们可以使这个模型中的资 本贮存稳定，外加一个模型连接，恰好与人口稳定的模型相似。
图45中表示在1975年停止人口增长和在1985年停止工业资本增长和没有其他变化的结果。（允许资本增长到1985年，使平均的物质生活标准有所提高）。在这种趋势中防止了图44 的严重过头和崩溃。人口和资本在每个人的粮食、工业产品和服务的相当高的水平上达到不变的值。可是，资源短缺最终使工业产量减少和暂时的稳定状态衰退。
| 图44的人口稳定政策，加以限制资本的增长，要求资本的投资等于折旧。现在，指数增长是停止了，达到了暂时的稳定 状态。可是，由于没有假定保存资源的技术，在这种状态中，人口和资本的水平高得足以迅速地耗尽资源。随着资源基础衰竭，工业产量也会减少。资本基础虽然保持同样的水平，可 是，要获得资源，并生产有用的产品，必须投入更多的资本，因而资本的效率下降。 |
什么样的模型假设将为我们提供比图45更加像样的生活水平，并与更加稳定相结合呢？我们可以通过把技术变革与价值变革结合起来，使这个系统的增长趋势减弱，来显著地改善 模型的行为。这样一些政策的不同组合，为我们提供一系列计算机输出，这些输出代表了合理的和高水平的人均产品和长期稳定。这种输出的一个例子见图46。
| 技术政策加上以前的调节增长政策，产生一种遥远未来可以维持的平衡状态。技术政策包括资源再循环，控制污染设 备，增加一切形式的资本的寿命，以及恢复已经被侵蚀的贫瘠土壤的方法。价值改变包括强调增加粮食和服务而不是工业生产。正如在图45中，使出生等于死亡，工业资本投资等于资本 折旧。人均工业产量的平衡值是1970年平均值的三倍。 |
图46表明，产生这种行为的政策是：
1．1975年通过使出生率等于死亡率而使人口稳定。允许工业资本自然地增长到1990年，此后，通 过使投资率等于折旧率，工业资本也稳定了。
2，为避免不可再生的资源短缺，如图45所示，每单位工业产品的资源消耗，减少到1970年值的1／ 4。（这项政策和以下五项政策是在1975年引进的。）
3．为了进一步减少资源消耗和污染，社会在经济上的偏爱更加倾向于服务，例如教育和卫生设施，而较少倾向于工厂生产的物质商品。（这种变化是通 过使“需要的”或者“理想的”人均服务作为收入上升的函数关系来实现的。）
4．每单位工农业产品所产生的污染，减少到1970年值的1／4。
5．由于单有上述政策会导致相当低的人均粮食数值，如果传统的不平均分配继续存在，有些人仍然会营养不良。要避免这种情况，为所有人生产足够的 粮食提出了较高的数量。因此，便使这样一种投资被认为是“不经济的”，资本转向粮食生产（这种变化是通过人均“需要的”粮食关系来落实的）。
6．当必须生产足够粮食的时候，强调高度资本化的农业，会导致土壤迅速侵蚀和土壤肥力耗尽，在农业部门破坏长期的稳定。因而，农业资本的利用已 经变为使土壤肥沃，并保持高度的优先权。这种政策包含利用资本使城市有机废料做成堆肥，并使它们还田（这种实践也减少污染）。
7．在上面六个条件下，为了较高水平的服务和粮食生产，以及为了使资源再循环和控制污染而消耗工业资本，会使工业资本贮存降到最终低水平。为了 抵消这种结果，工业资本的平均寿命增加了，包含为耐用和修理作出更好的设计，以及较少因为过时就抛弃，而这种政策也倾向于减少资源耗尽和污染。
在图46中，稳定的世界人口仅仅略大于今天的人口。每个人的粮食数量比1970年平均值的二倍还多，世界平均寿命大约是75岁。人均工业产量比今天的水平高得多，而人均服 务已经翻了三番。人均收入总平均（工业产品、粮食和服务结合在一起）大约是1800美元。这个数值大约是美国现在的平均收入的一半，等于欧洲现在的平均收入，是现在全世界平均 收入的三倍。像在任何现实的假定下一样，资源仍然在逐渐耗尽。但是，耗尽的速度很慢，以致技术和工业有时间来适应可以得到的资源的变化。
表示这种模型趋势的特征的常量不是唯一能产生稳定系统 的常量。其他人或团体，可以按不同的方式来解决对各种不能 同时兼顾的因素的权衡，或者把重点放在服务上，或者放在粮 食上，或者放在污染上，或者放在物质收入上。在最乐观假定 下，这个例子仅仅对地球在物质上可以维持的人口和资本水平 作了说明。这个模型不能告诉我们如何达到这些水平。它只能 指出一套可以达到的相互一致的目标。
现在，至少让我们回到这个现实世界的一般方向上来，并 放宽我们关于可以突然使人口和资本绝对稳定的最不现实的假 定。假设我们把产生图46的七项政策变化的后六项保留下来， 但是，从1975年开始，用下面的政策来代替第一项政策：
1．人口已接近100%有效地控制生育。
2．理想的家庭规模平均是二个孩子。
3．经济系统努力保持人均工业产量大约在1975 年的水平。多余的工业能力用于生产消费品，而不是 把工业资本的投资率增加到折旧率上。
图47表示由这种变化产生的模型行为。现在，这个系统中的滞后允许人口增长得比图46中大。结果，人均物质商品、粮食和服务保持低于以前的趋势（但是仍然高于今天全世界的 平均值）。
| 如果取消对以前的增长趋势的严格限制，人口和资本则在系统的自然滞后范围内加以调节，与图46，人口的平衡水平较 高，人均工业产量的水平较低。这里假定，控制生育完全有效，到1975年达到平均两个孩子的理想的家庭规模，因为人口的年龄结构中固有的滞后，只是慢慢地接近死亡率。 |
我们并没有假定，这模型达到稳定所必须的任何一项政策，可以或者应当在1975年时突然引进这个世界。一个社会选择稳定作为目标，当然必须逐渐地接近这个目标。可是，允 许指数增长持续得越久，保持最后稳定状态的可能性就越小，认识到这一点是很重要的。图48表明，等到2000年来制定图47中1975年已经制定的同样政策的后果。
| 如果前图中在1975年制定的所有政策推迟到2000年，就不再能维持均衡状态。人口和工业资本达到很高的水平，足以 在2100年以前造成粮食短缺和资源短缺。 |
在图48中，人口和人均工业产量都达到比图47中高得多 的数值。结果，污染达到更高的水平，尽管最后引进了节约资 源的政策，资源还是严重耗尽。事实上，在推迟制订稳定政策 的25年（从1975年至2000年）期间，资源消耗大约等于图 47从1975到2100这125年的总消耗量。
许多人会认为，我们为了避免增长和崩溃的行为方式而引 进这个模型变化的，不仅是不可能的，而且它们本身是令人不 愉快的、危险的，甚至是灾难性的。像降低出生率和使资本从 生产物质商品转移出来等政策，不论用什么方法来贯彻，似乎 都是不自然和不理想的。因为，在大多数人的经验中，这些政 策并没有被试验过，甚至没有认真地提出过。如果我们感到， 现在的不受限制的增长模型，在未来是可以维持的，那么讨论 这样一些基本变化在现代社会中的作用意义是不大的。可是， 我们可以得到的一切证据指出，有三个可供选择的方案——不 受限制的增长、自己对增长加以限制，或者自然对增长加以限 制——事实上只有后面两种方案是可能的。
接受自然对增长加以限制。不需要更多的努力，只要让事 情自然地发展，并等着会发生什么？正如我们在这里已经表明 的，这种决定的最可能的结果将是人口和资本的不可控制的减 少。这样一种崩溃的真实意义是难以想象的。因为它可以采取 许多不同的形式。它可以在不同时间在世界的不同部分发生， 或者它可以在全世界发生。它可以突然发生，或者逐渐发生。 如果首先达到的极限是粮食生产，非工业化国家就会经历人口 大量减少。如果强加的第一个极限是不可再生的资源耗尽，这 种崩溃也许并不减少地球对动植物生命的负荷能力，也许会减 少或消灭这种负荷能力。在这过程的终端留下的人口，不论什 么部分，当然会很少，由这部分人口来建立一个我们现在可以 想象的任何形式的新社会。
达到自己对增长加以限制，需要做许多努力。它将包括学 会用新方法做许多事情。它会使人类的机智、灵活性和自觉纪 律受到压力。自觉控制增长，促使增长结束，是一场不容易应 付的巨大挑战。这种努力的最终结果值得吗？通过这样一种转 变，人类会得到什么，会失去什么？让我们更加详细地考虑一 下，不增长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我们在人类历史上，决不是为人类社会提议某种不增长状 态的第一批人。许多哲学家、经济学家和生物学家已经讨论过 这样一种状态，并且用许多包含着不同含义的不同的名称来称 呼它。
我们在多次讨论以后，已经决定用“均衡”这个术语来称呼图46和47中表明的人口和资本稳定的状态。均衡意味着对 立的力量之间的一种平衡或相等的状态。在这个世界模型的动 力学术语中，对立的力量是引起人口和资本贮备增加的那些力 量（希望家庭规模大、控制生育效率低、资本高、投资率高） 和引起人口和资本贮备减少的那些力量（缺少粮食、污染、折 旧率或废弃率高）。“资本”这个字应当理解为结合在一起的服 务、工业资本和农业资本。因此，全球均衡状态的最基本的定 义是人口和资本基本稳定，倾向于增加或者减少它们的力量也 处于认真加以控制的平衡之中。
在这个定义范围内，有许多回旋余地。我们只规定，资本 贮备和人口保持稳定，但是，在理论上可以是在高水平上或者 低水平上稳定，或者一个可以是高水平的，另一个则是低水平 的。一桶水流进流出，很快或者慢慢地滴进滴出都可以保持已 知水平。如果流得快，水在桶中下降所费的平均时间少。同 样，任何规模的人口都可以达到稳定，或者出生率和死亡率相 等（平均寿命短），但都很高；或者出生卒和死亡率相等（平 均寿命长），但都很低。资本的储备可以用高额投资和折旧率， 或者低额投资和折旧率来保持。这些可能性的任何组合都能适 合我们关于全球均衡的基本定义。
在这种均衡状态里适用的许多选择中间，可以用于选择的 标准是什么？这个世界系统中的动态相互作用指出，必须作出 的第一个决定取决于时间。这种均衡状态应当存在多久？如果 社会只对六个月或一年时间才有兴趣，这个世界模型指出，几 乎任何水平的人口和资本都可以保持。如果时间延长到20或 50年，选择的自由就大大减少了，因为速度和水平必须加以 调整，以保证资本的投资率在此期间不会受可以得到的资源的 限制，或者死亡率不会受失控的污染或粮食短缺的影响。社会 愿意保持的均衡状态越久，速度和水平就必须越低。
当然人口或资本的水平不可能永远保持在极限上，但是， 只要明智地管理资源，以及在计划上有足够长的时间，那个极 限在时间上是离得很遥远的。只要提供适当的粮食和医疗上的 照顾，我们认为明天出世的孩子的估计寿命为70岁是合情合 理的时间标准。因为大多数人为抚育孩子而耗费他们的大部分 时间和精力，他们可似选择一个最小的目标，以便留给孩子们 的社会能维持孩子们的整个一生。
如果社会的时间标准长达70年，正如图47中的均衡趋势 指出的，可以允许的人口和资本的水平同今天存在的水平不会 大不相同（当然是几种可能性中唯一的一种可能性）。可是速 度同今天的速度会很不相同。因为健康长寿似乎是人类的普遍 愿望，任何社会无疑宁愿死亡率低而不是高。要保持均衡和长 寿，那么出生率也必须是低的。如果资本的投资率和折旧率也 低就最好，因为它们越低，资源消耗和污染就会越少。资源消 耗和污染保持最小，既可以提高人口和资本的最大规模，也可 以保持均衡状态的时间长度延长，这取决于整个社会宁愿选择 哪一个目标。
由于为生存选择相当长的时间水平，以及较长的平均寿命 作为理想的目标，我们现在对全球均衡状态得到的一套最低的 要求是：
1．工厂资本和人口在规模上不变。出生率等于死亡率，资本的投资率等于折旧率。
2．所有投入和产出的速率；包括出生、死亡、投资和折旧保持最小。
3．资本和人口的水平以及两者的比例安排得与社会价值一致。随着技术进步创造新的选择自由，它们可以深思熟虑地加以修正，慢慢地加以调整。
用这种方式规定的均衡并不意味着停滞。在上述最初两条 准则范围内，企业可以扩大或者破产，地方人口可以增加或减 少，收入分配可以公正地增加或减少。技术进步会允许不变的 资本贮备所提供的服务慢慢地增加。在第三条准则范围内，任 何国家通过改变其人口和资本之间的平衡，就可以改变其平均 生活水平。而且，一个社会通过提高或降低人口和资本贮备， 或者兼而有之，按照心中预定的目标，慢慢地和以受控的方式 调节内部或外部因素的变化。上面三点所规定的这种动态平 衡，不需要，而且很可能不会把这个世界“冻结”成为现时碰 巧存在的人口—资本结构上。接受上面三点声明的目的是要为 社会创造自由，而不是把一种约束力强加给社会。
在这样一种均衡状态中，生活会像什么样子呢？会窒息发 明吗？社会会固定在我们今天这个世界中所看到的不平等和不 公正的模式里吗？讨论这些问题必须在精神模型的基础上进 行，因为在均衡状态中并没有社会条件方面的正规性。没有一 个人能预见到在这些新条件下，人类应当发展到什么制度。当 然也没有保证新社会会比今天存在的社会好得多，或者很不相 同。可是，一个社会免除了同增长引起的许多问题作斗争，就 可以有更多的精力和创造才能用于解决其他问题。事实上，我 们相信，正如我们下面要说明的，社会的进化有助于发明和技 术发展，一个以平等和公正为基础的社会，与其说是在我们今 天所经历的增长状态中进化，很可能不如说要在全球均衡状态 中进化。
约翰·斯图亚特·穆勒在1857年写道：
几乎没有必要谈论资本和人口的不变条件决不意味着人类改良的不变状态。对于全部精神文明，以及道德进步和社会进步来说，永远有很大的余地，就像 改进生活的艺术具有很大的余地一样，而且很可能它已被改进了。
在均衡状态中，需要不变的量只有人口和资本。而那些不 需要大量不可代替的资源，或不产生严重的环境退化的人类活 动，可以无限地继续增长。特别是那些被许多人列为人类的最 理想和最满意的活动，如教育、艺术、音乐、宗教、基础科学 研究、体育活动和社会的相互影响，是能够繁荣的。
上面列举的全部活动非常强烈地依赖于两个因素。首先， 在人类对粮食和住房的基本需要已经满足以后，它们依赖于可 以得到的一些剩余产品。第二，它们需要闲暇时间。在任何均 衡状态中都可以调整资本和人口的相对水平，以保证人类的物 质需要在任何理想的水平上得到满足。由于物质产品的数量基 本上是不变的，生产方法方面的每一项改良都能导致人口的闲 暇时间增加，如上面所列举的那些活动就要得到发展，这些活 动不消耗资源和不产生污染。因此，可以避免伯特兰·罗素描 述过的这种不愉快的情况：
假定在一定时刻有一定数量的人参加制造别针。他们一天工作（比如说）八小时，制造这个世界所需要的别针。某人做出一项发明，靠这项发明，同样数 量的人可以制造两倍于以前的别针。但是，这个世界并不需要这么多的别针，为此，别针只有便宜到几乎价格再低也不能增加购买的水平。在一个明智的世界里，每一个与制造别针有关的人会开始工作四小时， 而不是八小时，其他一切照常。但是，在现实世界里，这会被认为是陷入混乱。人们仍然工作八小时，别针大多了，有些雇主破产，以前与制造别针有关的人，一半失业。最后，就像其他办法一样有许多闲暇 时间，但是一半人完全闲着，而一半人仍然过分劳累。按照这种方式，不可避免的闲暇时间肯定到处引起苦难，而不是普遍幸福的源泉。还能想象什么事情是更愚蠢的呢？
但是，在一个完全满足了基本物质需要，而且不允许追加 生产的世界里，会出现使别针和其他任何东西的生产更加有效 的技术改良吗？人类是否必须迫于苦难和物质增长的刺激，才 发明做事情的更好方法呢？
历史的证据表明，没有什么发明是由那些必须把全部精力 用于克服生存的直接压力的人们做出来的。原子能是在基础科 学的实验室里，由不知道矿物燃料耗竭的任何威胁的人们发明 的。第一个遗传实验是在欧洲宁静的修道院中发生的，100年 以后，导致农作物高产。人类的迫切需要已经迫使这些基本发 现应用于各种实际问题，但是，只有摆脱需要的影响，才产生 了实际应用所必需的知识。
在均衡状态中，技术进步既是必要的也是受欢迎的。这种 实际的发明，有几个明显的例子能够加强稳态社会，它们包 括：
·收集废料的新方法，以减少污染，并使被抛弃的物质可用于再循环；
·更有效的再循环技术，以降低资源消耗率；
·更好的产品设计，以延长产品寿命和便于修理，结果是资本的折旧率最小；
·利用最无污染的太阳能；
·在更完备地理解生态关系的基础上，使用控制天然害虫的方法；
·医学进步能降低死亡率；
·避孕进展能促进出生率同降低着的死亡率相等。
至于说鼓励人们产生这样一些技术进步的刺激，还没有什 么能比一个新观念会转化成为生活质量明显改善的知识更好的 刺激呢？人类历史上新发明的长期记录已经导致拥挤、环境退 化，以及更大的社会不平等，因为更高的生产率已经被人口和 资本增长吸收了。只要这些目标代替增长成为社会的基本价 值，更高的生产率就没有理由不能转化为每个人更高的生活水 平，更多的闲暇时间，或更愉快的环境。
在我们的现代社会中，最普通的已被接受的神话之一是指 望我们现在的增长模式继续下去并导致人类平等。我们在这本 书的各个部分已经说明了，现在人口和资本的增长模式，实际 上在全世界扩大了贫富之间的差距，按照现在的模式，不断试 图增长，必然以灾难性的崩溃而告终。
人口增长可能是更加平均地分配世界资源的最大障碍。当 必须分配不变资源的人数增加时，分配平等就减少，这似乎是 普遍的意见，令人遗憾，但是可以理解。如果每人可以得到的 平均数量不足以维持生活，平均分配就成为社会自杀。联合国 粮农组织对粮食分配的研究，实际上已经用文件证明了这种普 遍的意见。
对分配曲线的分析表明，当一个集团整体的粮食供应减少时，就着重指出摄取方面的不平等，而营养不足的家庭数，增加得超过偏离平均值的比例。而且 粮食亏空额随家庭规模增长，以致大家庭，特别是他们的孩子们，在统计上最可能是营养不良的。
在长期的均衡状态中，人口和资本的相对水平，及其与不 变的限制因素的关系，例如土地、淡水和矿物资源等，必须安 排得有足够的粮食和物质产品，（至少）可以维持一个人的生 存水平。这样就会排除平均分配的一个障碍。而且增长的希望 是对平等的实际障碍，不可能再维持下去了。正如海尔曼 E·戴利博士已经指出的：
由于几条理由，不变状态的重要问题将是分配，而不是生产。求助于增长不再能避免相对份额问题。只要财富的绝对份额增加，而不管他的相对份额如 何，每个人都应当是幸福的，这种论据将不再适用……安定对我们的环境资源的要求较少，但是对我们的道德资源的要求很多。
当然，即使在均衡状态中，没有把握认为人类的道德资源 会足以解决收入分配的问题。可是，在现在的增长状态中，能 解决这样一些社会问题的把握就更小了，因为这种状态使世界 人民的道德资源和物质资源都紧张起来。
我们在这里描绘的均衡状态的图景，的确是理想化了的。 这种状态也许不可能达到，而且也许是地球上大多数人所愿意 选择的。描绘这种状态的唯一目的是要强调：全球均衡确实不 意味着进步或人类发展的终止。在均衡状态范围内，可能性几 乎是无止境的。
均衡状态不会摆脱压力，因为没有社会可以摆脱压力。均 衡需要用一定的人类自由，例如，生孩子的数量不受限制，或 者消耗资源的数量不加控制等，来换取其它自由如解除污染、 拥挤，以及这个世界系统崩溃的威胁等。这样，很可能带来普 及的和不受限制的教育，创造发明的闲暇，最重要的是今天世 界人民的一小部分所享有的免除饥饿和贫困。
关于要达到一种理想的、可以维持全球均衡状态所应当采 取的实际日程问题，我们能说的很少。这个世界模型和我们自 己的思想都还没有发展得充分详尽细致，以理解从增长过渡到 均衡的全部含义。在这世界社会的任何部分审慎地开始这样的 过渡以前，必须有更多的讨论、更广泛的分析，以及由许多不 同的人提供的许多新思想。如果我们已经促进了这本书的每一 位读者，开始深思应当怎样实现这样的过渡，我们就达到了我 们的直接目的。
过渡到全球均衡，当然需要处理更多的信息。在精选世界 数据并把这些数据加工，注入一个有机模型的过程中，我们已 经意识到极其需要更多的事实——科学上可以测量的数字，然 而他们还没有测量过。在现有的知识中最突出的不足之处是发 生在这模型的污染部分。任何已知的污染物质，从它的排放地 点流动到它进入人体的地点需要多久？任何污染物质处理成无 害的形式所需要的时间是否取决于污染物质的水平？几种不同 的污染物质的混合作用，对人类健康是否有增效作用？低标准 剂量对人类和其他有机体的长期影响是什么？在现代集约化农 业实践的条件下，土壤侵蚀和土地损耗的速度也需要有更多的 信息。
作为系统分析专家，从我们自己的优越地位出发，我们当 然会建议，寻求事实不是任意的，而是由建立系统结构的重要 性大大增加支配的。所有复杂社会系统的行为，主要是由物质 的、生物的、心理的和经济的网状组织决定的，这个网状组织 把人口、自然环境、经济活动结合在一起。直到彻底地分析了 我们的社会经济系统的基础结构为止，它们不可能有效地加以 管理，正如一辆汽车不知道它的许多部分如何相互影响，就不 可能保持良好的运行条件。研究系统的结构可以揭示，把某些 简单的稳定反馈机制引进一个系统，将解决许多困难。沿着这 条路线，已经有一些有趣的建议，例如，在产品的价格中包括 污染和资源消耗的总费用，或者要求每一个用河水的人把他们 的进水管放在他的出水管下游。
最后，我们需要的最难以理解的和最重要的信息涉及人类 价值。当一个社会认识到它不可能为每个人把每样东西都增加 到最大限度时，它就必须开始做出选择。是否应当有更多的人 或者更多的财富？更多的荒地或者更多的汽车？给穷人更多的 粮食，或者给富人更多的服务？对这些问题确立社会的答案， 并把那些答案转化为政策，这是政治过程的本质。然而，在任 何社会里甚至很少人认识到，每天都在做这样的选择，更少有 人问他们自己，他们自己的选择会是什么？均衡的社会将必须 不仅考虑现在的人类价值，而且也考虑未来的人类价值，并对 由有限的地球造成的不能同时兼顾的因素，做出权衡。要做这 件事，社会就需要有比现有的方法更好的方法，借以阐明实际 上适用的可供选择的方案，确立社会目标，并得到同这些目标 最一致的可供选择的方案。但是，最重要的是，必须详细说明 长期目标，而且要使短期目标同长期目标一致。
虽然我们强调，对这些困难问题需要更多的研究和讨论， 我们的结尾还是仓促的。我们希望，集中的研究和争论能同不 断发展的行动纲领同时进行。细节还没有详细说明，但是行动 的一般方向是显而易见的。已知的东西已经够多了，要根据政 策的倾向，是促进还是调节增长，来分析已经提出的许多政 策。许多国家已经采取了或者正在考虑稳定人口的方案，某些 局部地区也在试图减少它们的经济增长率。这些努力目前还 很微弱，但是，只要人类社会的一些相当大的部分认识到均衡 的目标是合乎需要的和重要的，这些努力就可能很快加强。
我们已经反复地强调了在这个世界的人口—资本系统中天 然滞后的重要性。滞后作用可以用以下例子进一步说明，例 如，如果墨西哥的出生率从现在的值，逐渐降低到2000年妥 当的取代值，这个国家的人口直到2000年还会继续增长。在 此期间人口会从5000万增长到1.3亿。如果美国的人口从现 在开始每个家庭有两个孩子，而且没有外来的移民，直到 2037年，人口会继续增长，从2亿增长到2.66亿。如果整个 世界人口到2000年达到了取代的家度规模（这时人口将是58 亿），由年龄结构引起的滞后导致人口最后在82亿上达到平 衡（假定死亡率在此以前不会上升，按照我们模型的结果， 这是一个未必可能的假定）。
对这些问题不采取行动来解决，就等于采取强有力的行 动。每天不断的指数增长，使这个世界系统更接近增长的最终 极限。决定什么也不做，就是决定要增加崩溃的危险。我们不 可能肯定地说，在人类失去控制机会以前，开始审慎地控制其 增长能延迟多久。根据现在对这个行星上物质的限制因素的知 识，我们觉得，增长阶段不可能再继续100年。另一方面，因 为这系统中的滞后，如果全球社会要等到这些限制因素清清楚 楚明明白白，那就等得大久了。
我们既有深切关注的理由，也有希望的理由。深思熟虑地 限制增长是困难的，但不是不可能的。进行的途径是很清楚 的，必要的步骤对人类社会来说虽然是新的，却完全在人类力 所能及的范围以内。在人类历史上的这个短暂时刻，人类拥有 综合这世界曾经知道的知识。工具和资源的力量，有创造一个 世代相传、完全新型的人类社会必需的一切物质条件。但缺少 两个引导人类走向均衡社会的因素：一个是现实主义的长远目 标，另一个是要达到这个目标的人类意志。没有这样一个目 标，并对这个目标承担义务，短期的关切会引起指数增长，以 至推动这个世界系统走向地球的极限和最终的崩溃。有了这个 目标并承担义务，人类从现在就会准备好开始有控制地、有秩 序地从增长过渡到全球均衡。
在邀请麻省理工学院小组承担这项研究时，我们心目中有 两个直接的目的。一个目的是要探讨我们的世界系统的极限， 以及它对人类的数量和活动所施加的强制力。人类现在比以前 任何时候更趋向于不断增长，常常是人口、占用土地、生产、 消费和废物等等的加速增长，盲目地设想环境会容许这样的扩 张，其他集团会屈服，或者科学技术会消除障碍。我们想要探 索对增长的这种态度同我们这个有限行星的大小，以及同我们 的正在出现的世界社会的基本需要——由于减少社会的和政治 的紧张局势而为一切人改善生活的质量——相容的程度。
第二个目的，是要帮助认清和研究影响这个世界系统长期 行为的支配因素以及它们的相互作用。我们相信，像现在的习 惯做法那样，靠集中注意于国家制度和短期分析是不可能得到 这样的知识的。这个方案并不想要成为一部未来学著作，它想 要成为对现在的趋向，它们的相互影响，以及它们的可能结果 的一种分析。我们的目标是要提出警告，只要允许这些倾向继 续下去，就有潜在的世界危机，并因此提供一个机会，来改变 我们的政治、经济和社会制度，以保证不发生危机。
这份报告令人满意地符合于这些目的。它对世界形势作了 广泛而又综合的分析，这是一个大胆的步骤。现在需要经过若 干年来精练、深化和扩大这种研究，然而，这份报告仅仅是第 一步。它所考察的增长极限，仅仅是已知的最主要的物质极 限，而这些极限被这个有限的世界大大强化。事实上，这些极 限由于政治的、社会的和制度的强制力、人口和资源的不平均 分布，以及我们管理很大的复杂系统的无能，而进一步缩小 了。
但是，这份报告也适用于更进一步的目的。它为世界的未 来提出尝试性的建议，并从理论上和实践上不断努力展现新的 宽广的未来前景。
我们已经在两次国际会议上，提出了这份报告的研究成 果。这两次会议都是在1971年夏举行的，一次在莫斯科，另 一次在里约热内卢。虽然提出了许多问题和批评，但对这份报 告描述的前景，没有实质性的不同意见。这份报告的初稿也曾 提交40多人听取评论，他们大多数是罗马俱乐部成员。提到 有关批评的主要论点，也许是有好处的：
1．由于模型只能容纳有限的几个变量，所研究的相互作用也只是局部的。人们指出，这项研究所用的全球模型中，聚集程度必须很高。人们普遍认识 到，用一个简单的世界模型，可以考察基本设想变化的结果，或者考察政策变化在多大程度上影响着整个系统行为的变化。在现实世界里，类似的实验是冗长的、昂贵的，而且在许多情况下是不可能的。
2．人们提出，对科学技术进步可能解决某些问题的能力没有予以足够的估计。诸如十分简单安全的避孕方法的发展、由矿物燃料生产蛋白质、产生和利 用实际上无限的能源（包括无污染的太阳能），及随后用于从空气和水合成食物，以及从岩石提取矿物。可是，人们同意，这样一些发展可能会来得太迟，以至难以防止人口或环境的灾难。总之，它们可能只会 推迟而不是避免危机，因为这问题是由不需要技术上解决的各种问题构成的。
3．其他人感到，在还没有充分探索过的领域里发现原料贮存的可能性比这模型假定的要大得多。但是，这样一些发现也只会推迟短缺，而不是消除短 缺。可是，用几十年来扩大可以得到的资源，能给人们以时间去寻找补救办法。
4．有些人认为，这模型“技术统治”的色彩太浓了，注意到它没有包括关键性的社会因素，例如，采纳不同价值系统的影响。莫斯科会议主席总结这一 点时说：“人不只是生物控制论的装置。”这种批评很快就被接受了。现在的模型只考虑到人的物质系统方面，因为在最初的努力中，不可能设计和提出有效的社会因素。然而，尽管这个模型的主流是物质的，研 究的结论却指出，需要在社会价值方面有基本的改变。
总的说来，大多数读过这份报告的人，同意它的观点。而 且，只要这份报告提出的论据被认为在原则上是正确的（即使 在考虑了无可非议的批评以后），大概怎样强调它们的意义都 不为过分。
许多评论家都具有我们的信念，这方案的最重要的意义在 于它提出的全球概念，因为，通过对整体的知识，我们得到对 部分的理解，而不是反过来。这份报告以坦率的形式提出了不 是一个国家或人民，而是所有国家和所有人民面临的选择，从 而迫使读者把他们的眼界扩大到世界性问题的范围。当然这种 态度的缺点是，研究的结论虽然对我们整个行星是正确的，但 不能逐一应用于任何一个国家或地区，因为世界社会是不同 的，各国的政治结构和发展水平也是不同的。
事实上，这个世界里发生的各种事件，确实是在紧张点零 散发生的，而不是在全球普遍地同时发生的。所以即使由于人 类的惰性和政治上的困难，模型预期的结果被认为是要发生 的，这些结果无疑会首先在一系列局部的危机和灾难中出现。
但是，这些危机会在世界范围内引起反响，许多国家和人 民，通过采取仓促的补救行动或者恢复孤立主义和企图自给自 足，只会使整个系统中起作用的条件更加恶化。这就说明，这 一切可能并不正确。这个世界系统的各个部分的相互依赖会使 这样一些办法最终无效。战争、瘟疫、工业经济的原料不足， 或者普遍的经济衰退会导致传染性的社会崩溃。
最后，这份报告指出，在一个封闭系统中人类增长的指数 性质，被认为特别有价值。尽管这个概念对我们的有限行星的 未来有巨大意义，在实际的政治中却很少被提到或得到欣赏。 麻省理工学院的方案对人民模糊地意识到的倾向提出了合理的 系统的说明。
这份报告的悲观主义结论，已经而且无疑将继续是一个争 论的问题。许多人会相信，例如，人口增长在有灾难性的危险 以前，自然界会采取补救行动，出生率将下降。其他人也许只 感到，在这种研究中认识到的倾向是人类无法控制的，人民将 等待“突然发生某些事情”。还有一些人将希望现行政策的较 小的修正，这会导致逐渐令人满意的重新调整，很可能导致平 衡。还有许多人相信技术是解决一切问题的灵丹妙药。
我们欢迎并鼓励这种争论。按照我们的意见，对人类面临 的危机的真正规模，以及在今后几十年中可能要达到的严重程 度，有一个清楚认识的，是很重要的。
根据对我们分发的报告草案的反映，我们相信这本书将在 全世界引起越来越多的人民认真地反省，现在的增长势头是否 超越这个行星的负担能力，并考虑选择令人寒心的这种超越办 法对我们自己和我们子孙的含意。
我们作为这个方案的倡议者，怎样评价这份报告呢？我们 不可能正式代表我们罗马俱乐部的全体同事讲话，因为在他们 中间存在着兴趣、重点和判断的不同。尽管这份报告只具有初 步性质，它的某些数据有局限性，和它企图描述的这个世界系 统的内在的复杂性有差距。但是，我们深信其主要结论的重要 性。我们相信，它包含着一种启示，其意义比仅仅在范围大小 方面作比较要深刻得多，这个启示与现今人类困境的一切方面 都有关。
我们在这里虽然只能表明我们的初步观点，并认识到这些 观点仍然需要作大量的思考和整理，但是，我们在下列几个问 题上是一致的：
1．我们深信，认识到世界环境在量方面的限度以及超越限度的悲剧性后果，对开创新的思维形式是很重要的，它将导致从根本上修正人类的行为，并涉 及当代社会的整个组织。
只是现在，已经开始理解到在人口增长和经济增长之间有一些互相作用，二者都已经达到了空前的水平，人们被迫考虑他们的行星的有限大小，以及他们 在这个行星上存在和活动的上限。调查无限制的物质增长的代价和考虑持续增长的替代办法，第一次成为生死存亡的问题。
2．我们进一步深信，人口的压力在这个世界里已经达到这样的水平，而且分布得很不平均，以致单单这一条就必然迫使人类去寻求我们星球上的一种均 衡状态。
仍然有人口稀少的地方存在，但是把世界作为整体来考虑，人口增长如果说还没有达到临界点，也在接近临界点了。长期的人口水平当然没有唯一的最适 当的极限，宁可说，在人口水平、社会和物质标准、个人自由，以及组成生活质量的其他因素之间，要有一系列的均衡。不可再生资源的贮存已经知道是有限的并且还在减少，我们的地球在空间上也是有限的， 增长着的人数、最终意味着较低的生活标准和更加复杂的问题，这必须是普遍接受的原则。另一方面，稳定人口的增长不会危及基本的人类价值。
3．我们认识到，只要许多所谓发展中国家与经济发达国家相比较，都有很大改善，世界均衡就可能成为现实，而且我们断言，只有通过一种全球战略才 能实现这种改善。
只要没有世界性的努力，今天的已经是爆炸性的差距和不平衡将继续扩大。不论是由于个别国家的自私，继续完全按它们自己的利益行动，或者是由于发 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之间的权力斗争，结果只能是灾难。这个世界系统完全不够充裕，也不够丰富，以便更加长远地适应居民的利己行为和冲突行为。我们达到这行星的物质极限愈近，对付这个问题就愈加困 难。
4．我们断言，全球的发展问题同其他全球问题如此密切地互相联系着，以致必须发展一种全面的战略，向所有主要问题，特别是人和环境的关系问题进 攻。
由于世界人口倍增的时间只有30年多一点，而且还在减少，社会将难以满足这么多人在这么短时期中如此之多的需要和期望。我们很可能试图用过分开 发我们的自然环境来满足这些需要，并进一步削弱这个地球维持生命的能力。因此，在人和环境方程的双方，形势将趋向于危险的恶化。我们不能期望单靠技术上的解决办法使我们摆脱这种恶性循环。对发展和 环境这两个关键问题的战略，必须设想是一个共同的战略。
5．我们认识到，复杂的世界问题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各种因素组成的，这些因素不可能用可测量的条件来表示。然而，我们相信，这份报告所用的主要是 定量的方法，对理解世界性问题的作用是必不可少的工具。而且，我们希望，这样的知识能导致对各种因素的控制。
虽然所有主要的世界问题基本上是联系着的，然而还没有发现有效地处理所有问题的方法。在重新阐述我们关于整个人类困境的想法方面，我们采取的态 度可以是极其有用的。它容许我们明确表示在人类社会内部，以及在人类社会和它的栖息地之间所必须有的平衡，并看出当这样一些平衡被破坏时可能引起的后果。
6．我们一致深信，人类面临的首要任务是迅速地从根本上调整目前不平衡的和危险地恶化着的世界形势。
我们现在的形势作为人的多种多样活动的反映，是极端复杂的。但是，纯粹技术上的、经济上的或法律上的措施和手段的结合，不可能带来实质性的改 善。全新的态度是需要使社会改变方向，向均衡的目标前进，而不是以往的那种增长。这样的改革必须包括理解和想象方面的最大努力，以及政治上和道义上的决心。我们相信，这种努力是行得通的，而且，我 们希望，这本书对于使改革成为可能的力量将起动员作用。
7．这种最大的努力是对我们这一代的挑战。它不可能传给下一代。必须毫不延迟地果断地开始这种努力，而且必须在十年中有效地改变方向。
这种努力虽然最初可以集中在增长的影响上，特别是人口增长的影响上。很快就必须提出全部世界性的问题。事实上我们相信，关于和技术变革相称的社 会改革，关于在一切层次以及政治程序，包括最高级的世界性的政治组织在内根本改革的需要，能够在社会中很快显示出来。我们确信，只要我们了解没有行动可能带来的悲剧性后果，我们这一代就会接受这种 挑战。
8．我们毫不怀疑，如果人类要开始新的进程，就必须有空前规模的国际上大力协同的办法和长远规划。
这样一种尝试需要全体人民的共同努力，而不管他们的文化、经济制度和发展水平怎样。但是，主要责任必须由比较发达的国家承担，不是因为这些国家 更有远见和仁慈行为，而是因为这些国家仍然是传播增长的综合病症，并使其继续发展的根源所在。随着对这个世界系统的条件和活动的结果提出更加深刻的见识，这些国家将了解在一个根本上需要安定的世界 里，只要他们不是作为达到更高级的稳定状态的跳板，而是作为世界范国内组织财富和收入的更加平均分配的脚手架，他们的高度稳定的发展时期才能被证明是正确的，并得到默认。
9．我们毫不含糊地支持这种论点，给世界人口和经济增长强加上一个制动器，而绝对不是导致冻结世界各国经济发展的现状。
如果这样一个建议是由富裕国家提出的，它将被认为是新殖民主义的最后一次表演。达到全球的经济、社会和生态平衡的和谐状态，必须是以共同信念 为基础的共同的冒险行动，而且与所有人的利益一致。经济上发达的国家需要有最伟大的领导能力，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走向这样一个目标的第一步，大概是要鼓励他们自己的物质产品的增长降低速度，而同 时帮助发展中国家努力更快地发展经济。
10．我们最后断言，通过有计划的措施，而不是通过偶然性或突变，来达到合理的持久的均衡状态的任何深思熟虑的尝试，最终都必以个人、国家和世界 的价值和基本目标变革为基础。
这种变革也许已经在流传了。可是，并不明显。我们的传 统、教育、当前的行动和利益会严阵以待，并使这种变革缓 慢。只有真正理解人类在这历史转折点上的条件，才能为人民 提供充分的动力，去接受个人的牺牲，和达到均衡状态所需要 的政治上和经济上的权力结构方面的变化。
当然，问题仍然是世界形势事实上是否像这本书和我们的 评论所指出的那样严重呢？我们坚定地相信，这本书包含的警 告，是得到充分证明的，而且我们今天文明的目的和行动只能 使明天的问题恶化。但是，如果我们的试验性的论断竟然被证 明太悲观了，那将是令人高兴的。
无论如何，我们的态度是一种很严肃的忧虑，而不是绝望 的恐惧。这份报告描述了一种代替不受抑制的和灾难性的增长 的办法，并且提出某些关于改变政策的思想。它可能产生适合 于人类的一种稳定的均衡。这份报告指出，提出适当规模的人 口、具有良好的物质生活，加上个人和社会无限发展的机会， 也许是我们力所能及的。虽然我们是充分的现实主义者，没有 被纯粹科学的和理论的思辨冲昏头脑，但是，我们同这种观点 实质上是一致的。
一个社会在经济平衡和生态平衡上处于稳定状态的概念看 来也许是易于掌握的，尽管现实距离我们的经济是如此之远， 以致需要一场思想上的哥白尼革命，不过，思想转化为行动充 满了令人不安的困难和复杂性。只有当《增长的极限》这种预 言，以及它极端迫切的意义，在许多国家里已被一大批具有科 学见解和政治见解的人们，以及民意接受时，我们才能认真地 讨论从什么地方开始的问题。总之，这种转变大概是痛苦的， 而且它将极其需要人的聪明才智和决心。正如我们已经提到 的，确信没有其它通向生存的途径，可以把道义上和理智上的 力量以及创造力解放出来，完成这种空前的人类事业。
但是，我们希望强调这种挑战，而不是强调制定通向稳态 社会的道路的困难。我们相信，大量所有年龄和条件的先生们 和女士们，将踊跃地对这种挑战立刻作出反应，而且渴望讨论 不是假如而是我们怎样才能创造这种新的未来。
罗马俱乐部计划用许多办法去支持这样的活动。在麻省理 工学院开始的对动态世界的大量研究工作，将在麻省理工学院 和欧洲、加拿大、拉丁美洲、苏联和日本继续下去。而且，由 于如果没有政治上的启蒙，理智上的启蒙是没效果的，罗马俱 乐部还将促进世界论坛的创立，在没有正规的政府对话的前提 下，政治家、政策制定者和科学家可以在那里讨论未来的全球 系统的危险或希望。
我们希望提供的最后一个思想是，人必须探究他们自己——他们的目标和价值——就像他们力求改变这个世界一样。献身于这两项任务必然是无止境的。因此，问题的关键不仅在 于人类是否会生存，更重要问题在于人类能否避免在陷入毫无价值的状态中生存。
罗马俱乐部执行委员会
亚历山大·金
SABURO OKITA
奥莱里欧·佩切依
埃德华·佩斯特尔
雨果·西曼
卡罗尔·威尔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