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圈并不是从来就是今天这个样子的。它是一个漫长进 化过程的结果，经历过许多次彻底的更替。特别是呼吸作用与 光合作用使物种在进化过程中从废料中获得养分：由初级有机 物产生的二氧化碳、氧气。
以类似的方法看，工业体系，只不过是生物圈新近才出现 的一个子系统，正继续其进化过程，已经准备好跨越一个至关 重要的阶段：控制由人类活动引起的物质流与自然界生物地球 化学循环基本物质流之间的相互作用，其手段主要是在人工营 养网络之内重新利用废物。
这样，也许有一天。工业生态学就会像地球生命的众多更 替之一，达到这样一个阶段，由此将使工业体系与生物圈协调 共存，同时又有满足人口增加、经济渴望日益膨胀带来的需求 增长。
工业生态学刚刚诞生，作为明确确立的学科，还不到10 年的时间。因此，工业生态学还年轻，十分年轻，甚至将其称 之为一门学科都尚显过早。目前而言，紧要的是生态学者、认 识论者，应尽快地深入挖掘工业体系与生物生态系统之间类比 的关联性、丰富性及其有限性。这种探究变得特别必要，因为 它有助于遏制政治生态主义的一些衍生观念。政治生态主义总 是急于传播似是而非的“半瓶子”真理，吸引人但往往是欺骗 人的，源于对自然界的理想主义看法（如“在自然界中，没有 废弃物”，“自然生态系统永远是稳定的”等等）。
对于工程学和自然科学来说，工业生态学研究的目标体系 才刚刚开始建立。一切，或差不多一切，待从零开始。将工 业体系用生态系统的词汇重新概念化将对其他许多学科，如经 济学、管理学、法律、地理学、自然也不能忘了哲学等产生重 要影响。
也许有人会责备工业生态学对可持续发展的社会影响方面 缺少必要的关注。但我们可以反驳说，最紧要的，为工业生态 学的长久打算，是其生物物理基质的运行与生物圈的相互间的 物质影响。我们把注意力首先集中于物质和能量流——它们将 继续是工业体系的基础，不管所谓的“后工业社会”的祭司们 怎么说——是有意识这样做的，但决不是排他的。这种方法有 一个好处，那就是便于澄清争论，并考虑到了对物质方面的和 对社会的、文化的重要影响。工业生态学试图认识工业体系并 促使其成熟，但并不对工业社会的伦理性质作出评价。这么 说，自然并不意味着工业生态学以“中立”学科自居。事实 上，从思想史的角度看，工业生态学属于效率问题的现代变 形，属于神学的政治学的范畴。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工业生态 学是西方工业主义重大的人类学课题。
人们应该不会忘记，还在试图成为一门学科之前，工业生 态学就有非常具体的目标。它产生于一批工业工程师中间，他 们深信对环境问题的传统思维方法有缺陷，一心想给予可持续 发展概念一个可操作的内涵。在实践中，无论是社区范围的还 是地区范围的，社会工业代谢分析很快将成为所有可持续发展 计划的不可或缺的科学工具。对于大多数企业来说，工业生 态学具有极平凡的诱惑力：优化物质的和能量的流动可以提高 企业竞争力。
最终，最强有力的动机，有利于工业生态学的发展，也许 能保证其取得成功，那就是自然……美学。一种理论，从有限 的假设内核出发解释许许多多的现象，这样的理论肯定会被看 作是杰出思想的典范。同样地，一个工业体系，以更少的资 源，以对生物圈造成更小的影响，但产出更多的财富与物质， 无可争议地也会被看作是更为杰出的工业体系。作为结束语， 确切地说，工业生态学的创导者们都表达过这样的思想，如杰 西·奥素贝尔所说：“工业生态学的目的，就是工业体系更为杰 出的整体。”
一个杰出的工业体系，一个更为精明的经济社会，这也许就是工程师们，与他们一起还有政治、经济活动家，以及许许多多的平民百姓，将以全身心接受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