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口普查的关的18个问题

与人口普查的关的 18 个问题

本报记者　寿蓓蓓

　　3 月 28 日和 4 月 2 日，国家统计局先后公布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主要数据的第一、二号公报。并称，更为详细的数据正在编码和计算机处理之中，计划在今年 10 月左右完成数据录入，年底可完成全部汇总。国家统计局人口和社会科教统计司副司长、国务院人口普查办公室副主任刘长松就有关问题回答了记者的提问。

　　《南方周末》：“五普”的特点之一是“困难多”，请问有哪些困难？

　　刘长松：随着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迅速发展，人口状况空前复杂，普查难度前所未有。

　　一是流动人口数量大、范围广、变动频繁；二是人户分离现象相当突出；三是受各种利益机制的驱动，流动人口怕收费、怕驱赶，超生人口怕罚款，企业业主怕收费，基层干部怕考核等等，这些都给普查增加了难度，也是以往所没有的。为了克服这些困难，我们采取了一些措施，同政府有关部门共同制定了如实申报的政策规定。例如对过去超生未落户口的孩子允许户口登记，对流动人口不得罚款、不得驱赶，普查个人资料必须保密，不得作为行政管理和政绩考核的依据等等。

　　《南方周末》：这次普查增加了哪些普查项目？

　　刘长松：这次普查长表分为按户填报的项目和按人填报的项目，共计 49 项，比上一次人口普查增加了 28 项。

　　按人填报的项目，增加了人口迁移的内容，比如出生地、何时从何地来本乡镇街道居住等，主要反映我国改革开放以来人口流动量增大的实际情况；增加了人口的经济活动的内容，比如上周是否在工作、未工作者的生活来源等，主要反映人们的就业和社会抚养状况。

　　按户填报的项目，主要增加了住房的内容。主要包括间数、面积、房屋来源、购建费用、月房租以及住房内设施等情况。我国在人口普查中加进住房项目还是第一次。这有利于反映改革开放以来人民生活水平和生活质量的变化以及存在的问题，有利于政府制定二十一世纪社会经济发展战略和规划。

　　《南方周末》：人口普查全国总费用是多少，普查员的工资是多少？

　　刘长松：这次普查由于是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进行的，工作中要花钱的地方比过去多了许多，再加上物价上涨使普查成本上升等因素，所需经费比过去增加较多。这次中央拨出 5.5 亿经费，比 1990 年普查翻了一番。省、地和县以及乡级单位都相应匹配了一定经费，但目前还未做统计。应该指出，同发达国家普查所投入的费用相比，我们的费用是比较少的。

　　这次普查，由于动员的工作人员数量巨大，国家的财力有限，还不能采取给普查员发放工资的做法，主要是以尽义务为主，辅以少量的补贴。由于各地经济条件不同，因此普查员补贴的多少也不同。

　　《南方周末》：香港、澳门特别行政区，及台湾地区人口数据是怎样取得的？

　　刘长松：香港人口数据是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提供的 2000 年 6 月 30 日的数据。澳门人口数据是澳门特别行政区政府提供的 2000 年 9 月 30 日的数据。台湾省和金门、马祖等岛屿的人口数据是台湾当局公布的 2000 年 12 月的数据。

　　《南方周末》：《人口普查办法》规定，为各户申报的情况保密；普查登记的个人资料不得作为行政管理和表彰、处罚的依据。但据反映，有些如实申报的超生户受到了处罚，怎么解释？

　　刘长松：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各级普查机构和广大的普查工作人员，是严格按照普查办法执行的，做到了严格为住户申报的情况保密，普查表和个人资料没有对外提供过，更没有提供给有关部门作为处罚的依据。至于有些超生户在普查以后受到处罚，我想这可能是属于有关部门日常的依法行政范畴。如果有普查机构或普查工作人员将家庭或个人资料泄露，从而引起有关部门处罚的，泄露情况的机构和人员要负法律责任。

　　《南方周末》：四部委联合发文称，对于过去因超计划生育等原因未落户的孩子，要按照国家法律和有关规定，准许他们进行人口普查登记和常住户口登记。但据反映，还是有不允许落户口的现象。请问为什么？

　　刘长松：户籍管理部门是认真按照文件执行的。你所提到的出生孩子还没有落户口的问题，我想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因为落户口也有个时间过程，另外有关证明是否齐全，例如生育证明、抱养证明等，只要这些证明齐全，按照有关规定，都能落上户口。

　　《南方周末》：户籍对人口的约束力已经减弱，户籍管理办法是否应改变？

　　刘长松：户籍管理是我国人口管理的一项重要内容。当然，随着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现有的户籍管理办法存在着一些不适应的地方。有关部门高度重视，这几年已经陆续采取了一些新的办法，例如对进入中小城市和集镇落户口的条件有所放宽等。我相信，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户籍管理办法将会得到不断的完善。

　　《南方周末》：许多国家的人口普查都普查宗教信仰，我国为什么没有普查宗教信仰问题？

　　刘长松：中国是个多宗教的国家，《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有宗教信仰自由”。中国公民可以自由地选择、表达自己的信仰和表明宗教身份。信教群众在各类宗教组织的管理下，有序地开展活动，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为祖国的建设和发展做出应有的贡献。

　　人口普查是重大的国情国力调查，如果有可能，普查的内容越多越好，但项目的设置必须与投入的人力、财力、时间相适应。考虑到这次普查的项目已经增加到了 49 项，我们只能选择重要的、急需的内容，所以这次普查没有列入宗教项目。

　　《南方周末》：有消息说，一些省的普查登记漏登了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人，是否属实？

　　刘长松：这不是事实。普查有误差是可能的，也是允许的。但如果一个省漏登这么多人，整个中国大陆就不会有 12.66 亿人口。我不知道你的消息是从哪里得到的，我猜想你可能指的是摸底的数据。摸底是人口普查登记前的一项工作，所得到的数据只是工作过程中的数，并不是实际登记数。有的地方摸底数偏低是可能的，但也不可能低这么多。

　　《南方周末》：我国人口何时达到零增长，最高峰时的人口是多少？

　　刘长松：据我们用 1999 年的生育水平（总和生育率为 1.82）测算，我国人口将在 2035 年至 2040 年之间达到 15 亿左右，实现零增长，以后人口总量将缓慢地逐渐减少。

　　《南方周末》：我国的生育水平已经很低，计划生育政策是否应该放宽？

　　刘长松：实行计划生育以来，全国累计少出生 3 亿多人，为国家和社会节约了大量的抚养成本，缓解了人口过多对资源和环境的压力，促进了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在经济还不发达的情况下，有效地控制了人口过快增长，总和生育率从 70 年代初的 4 以上，下降到现在的 1.8 左右，已经到更替水平以下，实现了人口再生产类型从高出生、低死亡、高增长到低出生、低死亡、低增长的历史性转变。为此，中共中央、国务院在 2000 年 3 月初做出了《关于加强人口与计划生育工作，稳定低生育水平的决定》。指出人口问题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长期面临的重大问题，是制约我国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关键因素，计划生育是我们必须长期坚持的基本国策。在实现了人口再生产类型的转变之后，人口与计划生育工作的主要任务将转向稳定低生育水平，提高人口素质。

　　为什么在已经实现了低生育水平的情况下，而计划生育工作还坚持不懈地抓下去呢？因为：一是每年净增人口数量依然巨大。我国人口基数大，即使是低生育水平，每年出生的人口还在 1700 万左右，年均净增 1000 万人左右。二是我国各地区生育水平不平衡，东中西部差异较大，经济不发达地区生育水平还较高（人口出生率西部为 17.6‰，中部为 13.3‰，东部为 10.8‰）。三是为可持续发展创造有利的环境。未来几十年是我国实现现代化的关键时期，只有长期坚持低生育水平，才能及早实现人口的零增长，为我国基本实现现代化和可持续发展创造良好的人口环境。

　　《南方周末》：普查中能否查清向国外偷渡的人数？

　　刘长松：《人口普查办法》规定，原住本乡、镇、街道，普查时在国外工作或者学习，暂无常住户口的人，也应在原常住地普查登记。至于以何种方式到达外国，不是人口普查的任务。

　　《南方周末》：普查中有没有童工的人数？

　　刘长松：我国是禁止使用童工的，任何使用童工的行为都是违法的。我国普查中就业项目是由 15 岁及其以上人口申报的，目前，分年龄的就业数据正在处理之中。

　　《南方周末》：与 1990 年“四普”相比，每十万人中，具有大学教育程度的由 1422 人上升到 3611 人，增长这么快，是否有假文凭问题？

　　刘长松：90 年代我国人口文化素质提高速度加快，是我国积极开展扫除青壮年文盲、普及九年制义务教育和大力发展高等教育工作的显著成果。与此同时，各种成人教育也在蓬勃发展，大大促进了我国人口文化素质的快速提高。至于是否有假文凭的问题，不属于普查的范围。普查登记中，各个普查项目都由被普查人自己申报，各国也都是这样做的。我相信，绝大多数人都是如实申报的。

　　《南方周末》：普查能否查到俗称“包二奶”的数据？

　　刘长松：“包二奶”是一种不正常的社会现象，也是违反我国有关法律的。人口普查没有这方面的数据，因为普查不涉及所谓的“几奶”问题。普查登记是按住户进行的，只要符合普查对象的规定，我们都要给予登记，但只限于普查表上开列的项目。

　　《南方周末》：总人口性别比是否偏高？近几年出生婴儿性别比偏高，有没有抛弃女婴的因素？

　　刘长松：这次人口普查总人口性别比为 106.74，与以往普查结果基本持平。

　　关于出生婴儿性别比，现正在进行汇总。以往人口调查资料表明，出生婴儿性别比确实有偏高的趋势（1999 年人口变动抽样调查为 117 左右）。偏高的原因，一是新生女婴漏报；二是一些地区的选择性人工流产，也减少了部分女婴的出生。对此，有关部门已予以高度重视，并采取了一些相应措施，如严禁对胎儿进行性别检测，提高统计数据准确性等。出生婴儿性别比偏高确实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大家有些担心也是可以理解的。我相信，随着我国今后人口管理工作的进一步加强，这个问题会得到很好的解决，“有情人终成眷属”，大家都能过上幸福愉快的家庭生活。

　　《南方周末》：近年来出生率迅速下降，有多少育龄夫妇采取避孕措施？是如何采取的？

　　刘长松：1999 年中国有两亿对夫妇采取了避孕措施，避孕率达 90.58%。

　　我国的计划生育坚持国家指导与群众自愿相结合的原则，育龄夫妇可根据其居住地服务条件和自身情况选择避孕方法。中国历来主张充分利用当代科学技术研究成果，为需要节育的夫妇提供避孕服务，避免和减少人工流产。同时，强调实施人工流产手术必须坚持安全和自愿的原则，坚决反对和禁止非法人工流产，特别是以胎儿性别选择为目的而进行的人工流产。

　　《南方周末》：近年来出生率迅速下降的原因是什么？

　　刘长松：一是各级政府领导重视和积极支持计划生育工作，把计划生育工作作为一项基本国策；二是近几年，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广大人民群众的生育观念和生育行为发生了较大的变化，越来越多的人自愿晚婚晚育，少生优生；三是在计划生育工作抓得比较早，生育率下降比较早的地区，处于生育旺盛期的妇女占总人口的比例明显下降。

　　（国务院人口普查办公室徐钢先生对本文亦有贡献）

人口中国

中国总人口数 12.9533 亿。